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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膜揭秘

當跑者經常談論耐力和肌肉的時候,筋膜通常並不受到關注。

Shane Benzie重新發現了「失落的跑步藝術」,從而找到了一種深藏於我們所有人內心的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跑者世界》對他進行了訪問,學習如何重新認識人類運動的真正本質。

稱為「跑圈的Indiana Jones」(《奪寶奇兵》系列電影的主角)的Shane Benzie,見過亞馬遜的一些土著居民,研究過馬來西亞的赤腳部落,曾驚嘆於喜馬拉雅山上的夏爾巴人遠超常人的力量,也曾前往位於肯尼亞Iten的誕生世界上頂級長跑運動員的高海拔訓練營,尋找完美的跑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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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勇敢無畏的Jones博士在遙遠的國度經歷了很多驚奇冒險,只為尋找丟失的文物;而Benzie的探索則讓他找到了一種神秘的物質:筋膜。這種貫穿於我們全身的皮下彈性組織成為Benzie極大的興趣所在,而他在自己的新書《The Lost Art of Running: a Journey to Discover the Forgotten Essence of Human Movement》中深入探討了這個問題。
如果你還沒開始關注筋膜,那麼不要擔心,不只是你一個。當跑者經常談論耐力和肌肉的時候,筋膜通常並不受到關注。不過現在是時候改變了。對Benzie來說,筋膜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說是人類運動的關鍵。它不需要氧氣,但可以推動身體有力向前。它大概每7個月就能更新一次,這意味着你可以在半年多的時間裏重新訓練整個筋膜系統。從Eliud Kipchoge到每一個普通人,大家都是如此。

自稱是「拖着腿跑步」的Benzie一直被傷病所困擾,直到去了埃塞俄比亞的Bekoji(這裏也被稱為「跑者之城」,Danawit Gebregziabher、Tirunesh Dibaba、Derartu Tulu等知名運動員都來自這裏)之後,開始對筋膜感興趣。在觀察一些當地運動員的動作時,他開始注意到這些運動員的跑步方式。「他們並沒有因為決心的增強而加速。」Benzie說:「如果是的話,他們一定會像我一樣跑得面目猙獰,而且一邊跑一邊在口中唸唸有詞。相反,他們微笑着優雅地奔跑着,速度的增幅並不明顯,即使速度加快後也看起來並不吃力。這是一種毫不費力的、優美的跑步方式,看起來格外自由,讓我想到了『彈性』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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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頓悟之後,彈性的概念開始在Benzie對人體運動的觀念中發揮重要的作用。「我們經常被拿來和黑猩猩比較,但至少在生理上,我們之間一點也不像。」他說:「總的來說,黑猩猩的肌肉比我們要強壯得多,這賦予了它們我們根本沒有的爆發力。我們人類所選擇的則是一種彈性策略,而不是單純依靠蠻力。」
換句話說,我們隨着進化逐漸能夠站立和走路,也就是開始利用全身筋膜的彈性,從頭到腳。而且這被證明是一條非常有效的進化路徑。因為,當我在見到Benzie時,發現筋膜系統帶來的好處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彈性落地
Benzie曾與一些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選手合作過,其中包括肯尼亞的Joshua Cheptegei,他在2020年1月把10公里世界紀錄提升了14秒。所以當他讓我繞着球場跑,同時還要拍攝我的跑步動作時,讓我感覺有點難為情。不過最後的結論倒是非常積極。雖然我不夠對稱 —— 右臂很正常,但左臂卻毫無規律 —— 而且步子比較小,但這些並不算完全不可救藥。然而,隨着觀察的深入,會發現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改進,就像幾乎所有業餘跑者一樣。我們最常見的問題之一,就是我們與地面的關係。簡而言之:我們往往對它感到相當害怕。與東非跑者不同,那裏很多人都是赤腳長大的,而我們則從小被教導要小心路面。跑者通常被告知落地要盡可能輕;但Benzie認為,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是讓奔跑缺乏真正的力量或活力。他表示,在自己合作過的3,000名跑者中,有84%的人是後踭着地,而我屬於那16%。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被誇獎。「我們想要的是『三角着地』。」他說。也就是大腳趾球骨和小腳趾球骨以及腳後踭同時接觸地面。這會讓你的身體更穩定,並且調動更多腳底的神經,從而更好地釋放衝擊力。這樣的着地方式也是利用腳的彈性能量,使自己獲得反作用力,增強跑步效率。

「飛行」課程
如果我們害怕地面,也會害怕騰空。當我們被告知要減少垂直發力 —— 跑步時身體上下躍動 —— 也會盡量減少跑步時騰空的時間。相比起來,Kipchoge和其他精英跑者其實有大量時間在騰空。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優秀跑步運動員看起來比他們實際身高要高的部份原因。例如,Kipchoge的身高只是1米70;Wilson Kipsang的身高也只有大概1米80,但在電視看起來卻格外高大。因此,上下躍動就代表你在努力奔跑的時候浪費了一定能量嗎?Benzie表示,並非如此。

「落地時,你會收到2.5倍於你體重的反彈回來的力。」他說:「這種撞擊也會產生彈性能量,任何有彈性的東西都意味着它不需要氧氣、卡路里,也不產生乳酸。這是免費的。當你看着像Kipchoge這樣的跑者,想知道他怎麼能在兩小時內跑完一場馬拉松的距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不需要那麼多氧氣。因為他那漂亮的、有彈性的奔跑方式是如此高效。」
下次跑圈時,我會有意識地注重騰空。一開始會感到不自然,但經過練習後,也感覺自己成為了更有彈性的運動員。

打開自己
看看Mo Farah或Brigid Kosgei的跨步幅度 —— 多麼大。另一方面,再看看許多業餘跑者,他們的步幅則相比起來小多了。那我們該如何正確地增大步幅呢?Benzie認為,關鍵是節奏。他鼓勵跑者以每分鐘180步的邁步頻率奔跑,認為這與身體的彈性能量同步。

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不妨做一些跳躍:然後就會自然地進入180的邁步頻率。如果你已經能以180步/分鐘的節奏跑步,那麼接下來的關鍵不是要繼續增長頻率到195步/分鐘,而是要增大步幅。如果以前並不習慣邁大步,那麼有意識地邁出更大步伐可能會讓你在一開始感覺很不適應。但如果與此同時還伴隨着邁步頻率加快,以及保持身體正直(更多的是在短期內),結果就不止是步子邁大了,而是速度有所提高。

當Benzie給我看一些他在肯尼亞學習時錄下的那些精英跑者的訓練短片時,我被兩件事情所震撼:首先,他們在短片中展現的速度看起來比我自己的快得多。第二,從側面看,他們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勢 —— 也就是說,都是挺胸奔跑,形成一個輕微的弓狀弧度。「這需要我們的彈性系統來繃緊筋膜。」Benzie說。換句話說,如果你通過輕微的挺胸來伸展身體,就能創造更多彈性反衝(或自由能量)。問題是,我們經常待在辦公桌前久坐不動,意味着我們平時習慣的姿勢幾乎與此完全相反。如果在辦公室和車裏都是弓着身子,那跑步時也會保持這種動作。「動態的姿勢永遠只是我們日常姿勢的延伸。」Benzie說:「因此,我們的坐姿、站姿和行走方式對跑步至關重要。」所以,不論是在跑步時還是在日常生活中的其他方面,都可以通過挺胸來獲得「彈性」的好處。

力量爭議
在有彈性的運動下,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間就能夠相互影響。一切都是相互聯系的。因此,在跑步過程中,我們的手臂和雙腿要做的事情都一樣重要。Benzie尋找的是平衡和對稱;不幸的是,我無法做到他期待的那樣。我的左臂比右臂擺動幅度小,而左手又傾向於越過身體中線,看起來有點像拿着一條看不見的面包。Benzie認為,我們應該做的是將肘部向後推,使筋膜產生張力,然後讓自然的彈力反衝驅動自己向前。「擁有任性的雙臂是我在跑者們身上看到的最為普遍的特征之一。而這方面的改善也能讓你的跑步獲得一定進步。」Benzie表示。

作為跑者,我們經常被告知每周進行幾次力量訓練的重要性。不過,從Benzie對筋膜系統的了解,以及從東非運動員身上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對這個問題有着非常不同的看法。「如果跑步是一項與肌肉力量有關的運動,那麼東非運動員應該是最後一名。」他說:「他們沒有機會去健身室,所有的力量和體能訓練都是在賽道上完成的。他們所做的完全符合Darvinian fitness:完成特定任務的適合度。」

Benzie還提到了夏爾巴人的例子。他們的身體強壯到能夠扛起兩倍於自己體重的東西登上珠峰。Benzie不相信任何單一的運動,例如深蹲或單腿硬舉等可以正確模擬跑步。如果你想獲得跑步所需的特定力量,就應該去爬山。「假如在進行力量訓練時沒有考慮到跑步的具體因素,例如減速、衝擊力和關節活動度等,那麼這些訓練可能反而會『污染』你的跑步,因為這些和跑步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說:「然而,如果你在山上跑步,就能強化關節活動度,並寫入大腦,從而獲得更流暢的運動體驗。」

彈性思維
就像跑步中經常出現的情況一樣,思維也扮演着關鍵角色。就像是小飛俠Peter Pan在飛向天空前,必須相信自己能飛;你必須相信自己是個身體很有彈性的人,才能如你所望的開跑。「我們的很多動作都是基於自己對動作的認知。」Benzie說:「我們在成長過程中一直認為骨是身體的主要結構,同時需要很多肌肉來支撐這結構。但我認為這是錯誤的。我們是動態、相互聯繫、有彈性的 —— 如果你開始以此方式看待自己,也會開始以這種方式運動。」

以上就是最後一項建議,但比其他任何建議都要重要。在與Benzie會面後的的幾個星期乃至幾個月裏,我一直在跑步。我們的思想能夠塑造現實。Benzie告訴我,作為跑者,我們有一個選擇:你可以把自己看作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哺乳動物,彎腰駝背跑不快;或者也可以把自己看成是一個充滿彈性能量、有活力、重視關聯性的有智慧的人。現在,你覺得哪一種聽上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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